第 3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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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宋頌踏進殿門, 便瞧見一人披著松松垮垮的龍袍，一腳踩在梨木書桌上頭，正沖著屋頂驚慌失措的雀兒呼三喝四, 一條燦黃龍尾在燭光下流光璀璨，比明黃色龍袍更晃眼, 隨著他的浮誇舉動蕩來蕩去，不是蕭玉又是誰。
乾坤殿內滿是雀兒嘰嘰喳喳的尖叫, 旁邊立著的兩個小太監也被嚇得夠嗆, 哭喪著臉, 垂著頭不敢多瞧一眼。
直到瞧見慶成帝進屋，奴才們楞了一下，紛紛請安，“昭王殿下。”
“孤與昭王說話, 你們退下。”
蕭玉擺了擺手，小太監低頭退了出去, 臨走時撿起了散亂在石磚上的幾本奏折，小心翼翼放在了書桌上，而後逃也似的退出了大殿。
那金絲雀兒似見了救星一般，嗓子扯出了哭腔，扇著翅膀朝慶成帝踉踉蹌蹌撲來。
慶成帝瞧著這滿屋狼藉, 有些哭笑不得。
宋頌盯著從桌子上跳下來的蕭玉,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對能力的掌控更強了一些。
若放在從前, 這個距離，她只能瞧見人的動物形態, 而如今已能與常人一般, 看到蕭玉的身形五官，唯有那條龍尾, 異常乍眼。
“瞧什麽？”蕭玉瞇眼看了她一眼，“規矩都學哪去了？還不快給孤行禮問安？”
“玉兒。”
慶成帝笑著搖頭，“她呀，可是一早就認出你我了。”
他走到書桌旁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，拿起被扔在一旁的毛筆，低頭批起了奏折。
“咦？”蕭玉很是驚奇，瞪圓了眼睛看著宋頌，滿臉不可置信，半晌才道，“…奇了，早就覺得這小丫頭古怪，果不其然！”
他甩了甩袖口，把窗臺的燭臺移到書桌給慶成帝添亮，自己坐在一旁，百無聊賴地拖著腮。
“這皇帝真不是人當的。”
蕭玉恢覆了往常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，把玩著小幾上的花瓶。
“皇兄悠閑了一天，我卻被拘了一天的不自在，怎麽想都是你賺了便宜！”
慶成帝搖頭失笑，驟然發現桌上奏折雖亂，但已按輕，重，緩，急分門別類，又有宣紙將各部，各地區做了標註，一張張夾在其中。
他唇角彎了彎，伸出手，從方才被蕭玉扔在地上的那一摞中撿了一本出來，果然，盡是些問帝安康是否的廢話雲雲。
“你呀，聰慧有餘，偏不用在正道上。”他便寫字邊道，“若是肯將心思用在讀書上，母後不知有多欣慰，孤也多了一個…”
“別，可別，皇兄可莫要指望我！臣弟看見這密密麻麻的字就煩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？”蕭玉連連擺手，“皇兄與其嘮叨我，不如快些批折子，咱們也好早些晚膳，才是正經事！”
說罷，又瞄了眼獨自坐在板凳上玩著盆景的宋頌，“來便來，帶著這個礙事的作甚？”
宋頌楞了一下，將桌子上的兩只小手拿下來，規規矩矩放在了兩側，像做錯了什麽事情一般。
慶成帝看不下去了，開口道，“頌頌好歹前些日子還救過你，你這麽兇她做什麽？”
蕭玉撇了撇嘴，是，她不僅救了我，還給了我一巴掌呢。
他狐疑地看了宋頌一眼，終於琢磨出些不對來。
小姑娘剛來黎安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，他早就察覺到她機靈，那時她避著她，話都不愛和他多說兩句，次次瞧見他都滿臉防備。
如今…倒乖巧的很，不僅把獨剩一份的吃食讓給他t，還敢拼死攔馬去救他？蕭玉皺了皺眉，總覺得有哪不對。
但看著面前小姑娘垂頭揪著袖口，偶爾擡頭看他一眼，黑葡萄似的圓眼裏滿是童真，蕭玉又覺得自己多想了。
他暗自搖了搖頭，她才幾歲？能琢磨什麽。
慶成帝處理事情效率很高，不到半個時辰，幾人便回了棲霞宮。
太後邊念叨著人回得晚了，邊吩咐人將菜端上桌，瑤太妃手藝了得，滿滿一桌盛宴無一道不精致，色香俱全，滿室飄香。
她只當蕭玉是慶成帝，讚他有出息，又稱他辛苦，連連往碗中夾菜，蕭玉平時沒這待遇，吃的不亦樂乎，還偷偷朝慶成帝眨眼。
往日裏宋頌沒覺出什麽，此時卻有些佩服起蕭玉來。
雖說父母難免偏心更有出息的那個孩子，但若從小見母親日日誇讚哥哥，朝野上下俱拿他做哥哥的背景板，就算不至於嫉妒，也難免會心有一絲不平吧？
可她從未見蕭玉有過任何情緒。
他嬉皮笑臉，渾不在意，絲毫不努力，好似根本不想為自己爭口氣。
就連許之言之流的紈絝子弟，也口口聲聲喊著來日要做大將軍，可蕭玉呢？
他正直好年華，可少年意氣這種東西，在他身上仿佛沒存在過。
“聽聞朝中近日為了巡鹽的人選起了爭執？”太後夾了一筷蟹粉酥放進蕭玉的碟中。
蕭玉看了慶成帝一眼，隨後笑道，“是。母後也關心此事？”
太後點了點頭，“哀家記得，去年是許將軍替陛下去江南一帶巡鹽的，不知今年定下的是否還是他？”
她口中的許將軍乃瑛太妃之父，封號安南大將軍，得封正三品，是許老將軍最出息的一個兒子。
“尚未定下人選。”
蕭玉放下一雙銀筷，學著慶成帝的模樣笑了笑，擡眼看向太後，“母後問及此事，可是有何建議？”
“吃菜，吃菜。”太後跟著笑，掂量著怎麽開口，猶豫了一會道，“哀家不懂政事，哪裏談得上建議，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。”
她邊給蕭玉添湯，邊慢聲道，“只是那日，瞧那郝氏行為張揚，不知是她自來為人霸道，還是背後有人撐腰…許家的軍功太盛，若再添功勞，怕要賞無可賞了。”
慶成帝與蕭玉對視一眼，隨即笑道，“母後從不關心前朝的事，怎麽突然思量起這個來了？”
太後尷尬一笑，抿了口湯，沒說什麽。
宋頌看的著急，突然放下勺子，歪著腦袋朝著太後撒嬌，“想喝奶茶。”
“奶茶？”蕭玉和慶成帝異口同聲。
薛暮禮頓了頓，解釋道，“瑾王殿下帶進宮的，說是辛呈部那邊的小食，以茶烹奶，味道鮮香而不膩，送給太後娘娘嘗嘗新鮮。”
“原來如此，那便讓人呈上來，正好孤也一同嘗嘗。”蕭玉笑道，“只是不知皇叔是何時來的？”
這回宋頌答得倒快，“昨日晚上。”
來了就屏退了下人與太後喝了半個時辰的茶，太後方才那番話大抵就是這麽來的。
話到此處，見宮裏的兩個孩子三言兩語洩了她的底，太後也有些不好意思，“確是你二皇叔同說的，他也是擔憂此事罷了，又怕你多想，才教我不同你說起他的。”
末了又低聲補充道，“皇兒可知，郝氏與你三皇叔側妃交情甚好？有些事…不得不防著你三皇叔，畢竟是舉兵謀逆過的人！不像你二皇叔這般忠心，事事為咱們思慮…”
“母後。”慶成帝神色嚴肅起來，“這些事孤…皇兄自有分寸，您莫要擔憂了。”
“是，是。”太後掖了掖發絲，“你皇兄做事向來穩妥，哀家也是多說一句罷了！來，吃飯吧，一會兒你們兄弟試試哀家親手做的衣裳，過兩日天涼了，正是該穿的時候…”
太後心思簡單，話說過便過了，倒是慶成帝有了心事，沒動過幾下筷子。
不過太後註意力都在另一個慶成帝那頭，沒註意到這邊的不對。
“下月秋獵，母後帶著暮禮和頌頌一塊去吧？”慶成帝思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，對著太後道，“您不喜熱鬧，往年都不去，今年帶著他們出去玩玩也好，您也該散散心。”
太後瞧了扒著碗喝奶茶的宋頌一眼，松了口道，“也好。”
小姑娘總在宮裏也是悶，更別提薛暮禮這個年紀的少年，總是喜歡熱鬧的場合。
剛用過晚膳，桌盤還未撤下，便聽宮人來稟，“瑛太妃求見。”
慶成帝生辰，既知他來了，瑛太妃此時又住在太後宮中，怎麽也該走一趟的。
瑛太妃不擅應酬言辭，進門說了幾句生辰祝福語，便坐下端起了茶杯，打算喝完這杯茶就告退。
“孤記得去年秋獵，瑛娘娘一騎絕塵，獵了三頭虎豹，得了上好的皮子，連母妃也羨慕呢。”蕭玉抿了口茶道，“今年，孤也等著看瑛娘娘的功夫了！”
瑛太妃垂首點了點頭，太後卻瞧著她，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“不然今年秋獵，你就留在宮中吧？”
瑛太妃擡頭，疑惑地看向太後，“為何？”
她知太後心慈，在後宮多年自己一直得她照料，因此只是疑惑。
太後看了眼瑛太妃的頭發，皺眉道，“離秋獵只一月有餘，你這樣子見人，怕是有人說三道四，旁的不說，也平白惹你心煩。”
於夏人言，斷發是一種刑罰，也被視為不敬不孝，是大不祥之意。
瑛太妃這個樣子出現在群臣面前，難保會被前朝酸儒們議論，而瑛太妃那個脾氣…向來能動手就不吵吵，到時再起紛爭就不好了。
瑛太妃抿了抿唇，心道麻煩。
她知道太後所言是為她考慮。
生在何時就要守何時的規矩，就連瑛太妃這麽瀟灑恣意的人，因著身份限制，也很難做到毫無顧忌。
宋頌舉起碗幹了最後一口奶茶。
這倒也不是難事，可知這世上有種東西，叫假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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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坤殿內滿是雀兒嘰嘰喳喳的尖叫, 旁邊立著的兩個小太監也被嚇得夠嗆, 哭喪著臉, 垂著頭不敢多瞧一眼。
直到瞧見慶成帝進屋，奴才們楞了一下，紛紛請安，“昭王殿下。”
“孤與昭王說話, 你們退下。”
蕭玉擺了擺手，小太監低頭退了出去, 臨走時撿起了散亂在石磚上的幾本奏折，小心翼翼放在了書桌上，而後逃也似的退出了大殿。
那金絲雀兒似見了救星一般，嗓子扯出了哭腔，扇著翅膀朝慶成帝踉踉蹌蹌撲來。
慶成帝瞧著這滿屋狼藉, 有些哭笑不得。
宋頌盯著從桌子上跳下來的蕭玉,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對能力的掌控更強了一些。
若放在從前, 這個距離，她只能瞧見人的動物形態, 而如今已能與常人一般, 看到蕭玉的身形五官，唯有那條龍尾, 異常乍眼。
“瞧什麽？”蕭玉瞇眼看了她一眼，“規矩都學哪去了？還不快給孤行禮問安？”
“玉兒。”
慶成帝笑著搖頭，“她呀，可是一早就認出你我了。”
他走到書桌旁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，拿起被扔在一旁的毛筆，低頭批起了奏折。
“咦？”蕭玉很是驚奇，瞪圓了眼睛看著宋頌，滿臉不可置信，半晌才道，“…奇了，早就覺得這小丫頭古怪，果不其然！”
他甩了甩袖口，把窗臺的燭臺移到書桌給慶成帝添亮，自己坐在一旁，百無聊賴地拖著腮。
“這皇帝真不是人當的。”
蕭玉恢覆了往常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，把玩著小幾上的花瓶。
“皇兄悠閑了一天，我卻被拘了一天的不自在，怎麽想都是你賺了便宜！”
慶成帝搖頭失笑，驟然發現桌上奏折雖亂，但已按輕，重，緩，急分門別類，又有宣紙將各部，各地區做了標註，一張張夾在其中。
他唇角彎了彎，伸出手，從方才被蕭玉扔在地上的那一摞中撿了一本出來，果然，盡是些問帝安康是否的廢話雲雲。
“你呀，聰慧有餘，偏不用在正道上。”他便寫字邊道，“若是肯將心思用在讀書上，母後不知有多欣慰，孤也多了一個…”
“別，可別，皇兄可莫要指望我！臣弟看見這密密麻麻的字就煩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？”蕭玉連連擺手，“皇兄與其嘮叨我，不如快些批折子，咱們也好早些晚膳，才是正經事！”
說罷，又瞄了眼獨自坐在板凳上玩著盆景的宋頌，“來便來，帶著這個礙事的作甚？”
宋頌楞了一下，將桌子上的兩只小手拿下來，規規矩矩放在了兩側，像做錯了什麽事情一般。
慶成帝看不下去了，開口道，“頌頌好歹前些日子還救過你，你這麽兇她做什麽？”
蕭玉撇了撇嘴，是，她不僅救了我，還給了我一巴掌呢。
他狐疑地看了宋頌一眼，終於琢磨出些不對來。
小姑娘剛來黎安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，他早就察覺到她機靈，那時她避著她，話都不愛和他多說兩句，次次瞧見他都滿臉防備。
如今…倒乖巧的很，不僅把獨剩一份的吃食讓給他t，還敢拼死攔馬去救他？蕭玉皺了皺眉，總覺得有哪不對。
但看著面前小姑娘垂頭揪著袖口，偶爾擡頭看他一眼，黑葡萄似的圓眼裏滿是童真，蕭玉又覺得自己多想了。
他暗自搖了搖頭，她才幾歲？能琢磨什麽。
慶成帝處理事情效率很高，不到半個時辰，幾人便回了棲霞宮。
太後邊念叨著人回得晚了，邊吩咐人將菜端上桌，瑤太妃手藝了得，滿滿一桌盛宴無一道不精致，色香俱全，滿室飄香。
她只當蕭玉是慶成帝，讚他有出息，又稱他辛苦，連連往碗中夾菜，蕭玉平時沒這待遇，吃的不亦樂乎，還偷偷朝慶成帝眨眼。
往日裏宋頌沒覺出什麽，此時卻有些佩服起蕭玉來。
雖說父母難免偏心更有出息的那個孩子，但若從小見母親日日誇讚哥哥，朝野上下俱拿他做哥哥的背景板，就算不至於嫉妒，也難免會心有一絲不平吧？
可她從未見蕭玉有過任何情緒。
他嬉皮笑臉，渾不在意，絲毫不努力，好似根本不想為自己爭口氣。
就連許之言之流的紈絝子弟，也口口聲聲喊著來日要做大將軍，可蕭玉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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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玉看了慶成帝一眼，隨後笑道，“是。母後也關心此事？”
太後點了點頭，“哀家記得，去年是許將軍替陛下去江南一帶巡鹽的，不知今年定下的是否還是他？”
她口中的許將軍乃瑛太妃之父，封號安南大將軍，得封正三品，是許老將軍最出息的一個兒子。
“尚未定下人選。”
蕭玉放下一雙銀筷，學著慶成帝的模樣笑了笑，擡眼看向太後，“母後問及此事，可是有何建議？”
“吃菜，吃菜。”太後跟著笑，掂量著怎麽開口，猶豫了一會道，“哀家不懂政事，哪裏談得上建議，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。”
她邊給蕭玉添湯，邊慢聲道，“只是那日，瞧那郝氏行為張揚，不知是她自來為人霸道，還是背後有人撐腰…許家的軍功太盛，若再添功勞，怕要賞無可賞了。”
慶成帝與蕭玉對視一眼，隨即笑道，“母後從不關心前朝的事，怎麽突然思量起這個來了？”
太後尷尬一笑，抿了口湯，沒說什麽。
宋頌看的著急，突然放下勺子，歪著腦袋朝著太後撒嬌，“想喝奶茶。”
“奶茶？”蕭玉和慶成帝異口同聲。
薛暮禮頓了頓，解釋道，“瑾王殿下帶進宮的，說是辛呈部那邊的小食，以茶烹奶，味道鮮香而不膩，送給太後娘娘嘗嘗新鮮。”
“原來如此，那便讓人呈上來，正好孤也一同嘗嘗。”蕭玉笑道，“只是不知皇叔是何時來的？”
這回宋頌答得倒快，“昨日晚上。”
來了就屏退了下人與太後喝了半個時辰的茶，太後方才那番話大抵就是這麽來的。
話到此處，見宮裏的兩個孩子三言兩語洩了她的底，太後也有些不好意思，“確是你二皇叔同說的，他也是擔憂此事罷了，又怕你多想，才教我不同你說起他的。”
末了又低聲補充道，“皇兒可知，郝氏與你三皇叔側妃交情甚好？有些事…不得不防著你三皇叔，畢竟是舉兵謀逆過的人！不像你二皇叔這般忠心，事事為咱們思慮…”
“母後。”慶成帝神色嚴肅起來，“這些事孤…皇兄自有分寸，您莫要擔憂了。”
“是，是。”太後掖了掖發絲，“你皇兄做事向來穩妥，哀家也是多說一句罷了！來，吃飯吧，一會兒你們兄弟試試哀家親手做的衣裳，過兩日天涼了，正是該穿的時候…”
太後心思簡單，話說過便過了，倒是慶成帝有了心事，沒動過幾下筷子。
不過太後註意力都在另一個慶成帝那頭，沒註意到這邊的不對。
“下月秋獵，母後帶著暮禮和頌頌一塊去吧？”慶成帝思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，對著太後道，“您不喜熱鬧，往年都不去，今年帶著他們出去玩玩也好，您也該散散心。”
太後瞧了扒著碗喝奶茶的宋頌一眼，松了口道，“也好。”
小姑娘總在宮裏也是悶，更別提薛暮禮這個年紀的少年，總是喜歡熱鬧的場合。
剛用過晚膳，桌盤還未撤下，便聽宮人來稟，“瑛太妃求見。”
慶成帝生辰，既知他來了，瑛太妃此時又住在太後宮中，怎麽也該走一趟的。
瑛太妃不擅應酬言辭，進門說了幾句生辰祝福語，便坐下端起了茶杯，打算喝完這杯茶就告退。
“孤記得去年秋獵，瑛娘娘一騎絕塵，獵了三頭虎豹，得了上好的皮子，連母妃也羨慕呢。”蕭玉抿了口茶道，“今年，孤也等著看瑛娘娘的功夫了！”
瑛太妃垂首點了點頭，太後卻瞧著她，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“不然今年秋獵，你就留在宮中吧？”
瑛太妃擡頭，疑惑地看向太後，“為何？”
她知太後心慈，在後宮多年自己一直得她照料，因此只是疑惑。
太後看了眼瑛太妃的頭發，皺眉道，“離秋獵只一月有餘，你這樣子見人，怕是有人說三道四，旁的不說，也平白惹你心煩。”
於夏人言，斷發是一種刑罰，也被視為不敬不孝，是大不祥之意。
瑛太妃這個樣子出現在群臣面前，難保會被前朝酸儒們議論，而瑛太妃那個脾氣…向來能動手就不吵吵，到時再起紛爭就不好了。
瑛太妃抿了抿唇，心道麻煩。
她知道太後所言是為她考慮。
生在何時就要守何時的規矩，就連瑛太妃這麽瀟灑恣意的人，因著身份限制，也很難做到毫無顧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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